前不久,妈妈送我一本《漱玉词》。刚接过书,我就被封面上那个衣袂飘飘、伏案描绘自画像的女子深深吸引,我喜欢她那别致的发髻,更喜欢她眉目间透出的灵动和柔美。从此,我的书桌上便常驻着一位宋朝老师。
初遇是在藕花深处。一天,书里的那阙《如梦令》突然活了过来——十六岁的李清照划着小舟闯入我的午睡,竹篙搅碎满溪夕照。她随手摘下莲蓬掷给我:“小友可要尝尝这清甜?”我还来不及回答,荷叶间忽然飞出一群白鹭,惊得我打翻了草莓汽水,书桌上顿时开满粉色的荷花。
第二次相逢是在一个雨后的清晨。当我为写不出作文苦恼时,书中的“海棠”突然簌簌作响。“知否,知否?应是绿肥红瘦。”千古第一才女的团扇轻点我额间,带我看见雨中低语的花枝:深绿叶片托着将谢的嫣红,像老师熬夜批作业时泛红的眼睛。那日,我的作文里,第一次开出了会说话的海棠。
最近总在奥数题前发愣的我,收到了特别的礼物。中年李清照正在整理《金石录》,她将半阙残词递给我:“来续写个下阕?”我慌忙摇头,她却笑饮青梅酒,轻轻地说:“当年我也怕过流离,怕过生离死别,可你看——”她的指尖划过那些穿越战火的文字,墨迹里竟飞出金色的蝴蝶。
成长的岁月,我的书桌上总躺着小笺,记录着过往的生活里忽明忽暗的光:体育课摔破的膝盖是“争渡”时惊起的鸥鹭,音乐课上的跑调成了“沉醉不知归路”的音符……妈妈说我是在学写诗,其实我是在追寻李清照,追寻九百年前的那个爱酒爱花的女子,看她如何把宋朝的悲欢酿成琥珀色的词章。
(作者衡阳县滨江学校 小记者 凌暄淼 指导教师 周永红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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