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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是革命一块砖,哪里需要往哪搬,我是发展一枝花,哪里能开往哪插。”这句话,我一直不以为然。但是,无可否认,我的丈夫就是这样一块砖一枝花,在他的工作领域里随需要而搬迁,扎根,繁茂,献出所有的清芬。
我们是2007年相识的,彼时,他还是湖南省涟源市古塘乡丁家小学的教导主任。由于学校地处偏远且冬季苦寒难耐,所以留在那里的在编教师很少,整个学校只有一栋教学楼、六个班级、近200名学生、10位老师,其中代课教师就有5人。老校长沿袭旧制,代课教师原则上不允许住校不享受煤电补贴,于是那些老师们放学后就沿着漫长的山路回家,偶尔学校有事耽搁,她们便要走夜路,每每这时,丈夫就会骑着五菱摩托挨个送路远的几人回去。这样的夜晚我倚在校门口,看着操场上昏黄的灯光等他返回,烦了我也会埋怨他,他总是说:“别的帮不了,这点举手之劳还是要做的。”
那时,我刚进入教育系统,课余,我走在操场上,看着低矮的围墙、锈迹斑驳的校门、筑有鸡窝的教室后墙,心里憋屈得慌,常常感叹:“这像个什么样子,这样下去怎么得了?”他就会说:“不要急,只要有机会,我们就一起来改变它。”
机会总是有的,两年后老校长退休,教育局决定任命丈夫担任校长。其实那时校长工作很难开展,校园依旧破败,原本就极少的学生人数还在递减,教师队伍很不稳定每个学期都要重新招聘。所以我反对。这时他就打趣我:“你又说要改变,改变来了你又不肯,你这是叶公好龙啊。”
丈夫是言出必行的,从此,他便忙了起来。在这个校园里,他既是校长,又是老师,还是采购员,还是勤杂工。他带领着大家整理原本荒废的仪器室,把一个个蒙尘万丈的模型和仪器从角落里掏出来,贴上标签分门别类地摆好;他带领全校师生绿化校园,他开着五菱面包车从涟源城区的苗圃拖来一些树苗,女老师拔草,男老师挖坑,学生帮着老师们浇水,硬生生地把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整成了一片小树林。周末,他拿着大铁剪给学校的灌木剪枝,拿着铁锤和铁钉修补教室破烂的玻璃窗;他担心冬季结冰学生去厕所的路上滑倒,他就自己画了设计图,请工人在教室和厕所之间搭起了一座风雨棚。我笑他:“这么努力做什么呢?又没人知道。”他只是边忙碌边说:“哪里想那么多,不喜欢的看不过去的就要随手整整。”
2013年,丈夫向上级申报,改造了食堂,扩建了教学楼,兴修了水塔,重整了校门,设计和粉刷了文化长廊,安装了多媒体教室。自此,这所农村小学也有了浓郁的现代化气息。至今,我仍能回想起那些加班的夜晚,我和几个女老师就坐在电脑前整理资料,丈夫有时伏在办公桌前写写改改,他在撰写学校的三年发展规划,有时他会去领导家汇报工作,或者去村上的乡绅家里商谈请求支助,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繁琐苦累的事情。但他在践行他的梦想,他没有感到苦累。
2015年我考入了湖南省娄底市第七小学,2016年丈夫也通过选调来到了涟源市蓝溪学校,我们都离开了付出青春与汗水的丁家小学,但是丈夫的“砖头精神”丝毫未变。
不在一处工作后,我对丈夫的直观观察少了很多,但我依然能从他的只言片语、老师们发出的朋友圈、蓝溪学校公众号等等地方不经意地知道他的工作情况。我知道他接手了二年级的数学教学,我很惊讶,常年做行政工作的老男人能教二年级小娃娃?他说:“这有什么大不了的,学校缺低年级男老师,我刚去不应该挑三拣四。”他果然教得很好,娃娃们都喜欢他。我知道他参加了学校元旦联欢晚会扮演醉酒的贵妃,他在淘宝里购买红色披风作为道具,我惊叹,几十年没演过节目五大三粗的男人要演杨玉环?!他笑笑:“同事们都说我有喜感推荐我,这是个搞笑节目,没问题的。”古里古怪的杨玉环获得了掌声和笑声,之后丈夫又在节日里扮演过小丑、天鹅等角色,表演生涯从此开启。
渐渐,好多次我打电话给他都无人接听,大清早这都是在干嘛呢?周末,我揪着他就骂。他解释,学校安排他早上去查勤,60几间教室每间都要走一趟看一看。他说:“也没什么不好,就当是减肥吧,正好年纪大了肚子也肥了。”我知道他代表学校去参加竞赛课,他对我说:“教了这么多年,应该快要开窍了,我正在想一套好方法,可以把小学六年的数学内容串起来,说不定哪一天我就成了一个教育大师哟。”没等丈夫成为教育大师,蓝溪学校的中小学部就要拆分,中学部搬入原行知中学老校区,学校的会计跟随中学部撤离,小学部缺一个会计,学校决定由丈夫担任。丈夫教了二十几年书突然要转行去做财会,而且学校刚拆分,账目不明,财务上有百废待兴之感。我想反对,但这次我什么也没有说,因为我知道只要我发问,他一定会说这也不是什么难事。
时光还在继续,过往所有的画面汇织成一幅图——站在校园里的男人写下一行大字“落红护花、细雨润物”,这就是我的丈夫,一个了不起的“砖头”教师。
(作者单位 娄底市第七小学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