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生好比一方苍穹,往事便是穹顶下漫卷的云絮。它们将时光裁成两半——一半是晴光朗朗,一半是雨雾濛濛。可当云絮交织着漫过天际,晴雨相叠,光影交错间,总有一束暖光穿透雾霭,为我撑起专属的晴天。那束光的源头,藏在一段段往事里,等着我慢慢寻、细细忆。
雨落时的迷茫
惺忪地睁开眼,意识从梦境的余温里慢慢抽离。窗外飘着细碎的雨,“嘀嗒、嘀嗒”落在窗沿,像轻叩心门的节拍。我朝着门外喊了声:“妈!”
“怎么了,宝贝?”妈妈的声音带着刚晾完衣服的轻软,很快出现在门口。
“我做了个梦……”我攥着被角,声音还裹着几分未散的朦胧。
时间滑到下午,下课铃还差几分钟就响。班主任抱着一摞彩纸走上讲台,说学校要办美术比赛,问谁愿意参加。教室里静得能听见笔尖划过纸张的余响,没人应声——连平时最爱画画的同学,都低着头没吭声。沉默了好一会儿,班主任的目光落在我身上:“要不,你试试?”我下意识想推辞,可迎上她眼里的期待,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,轻轻点了点头。
“叮铃铃——”放学铃声终于撞碎了教室的寂静,同学们背着书包陆续走出,最后只剩我坐在座位上,心里像压着团湿软的云,沉甸甸的。我慢吞吞地收拾好东西,走到校门口时,雨还没停,细密的雨丝沾在发梢,凉丝丝的。“妈妈。”我朝着熟悉的身影喊,声音轻得像要被雨雾裹走。
妈妈立刻转过身,见我耷拉着肩膀,快步走过来:“怎么了宝贝?脸色这么差,跟妈妈说说?”
“梦里的事好像是真的……妈妈你还记得吗?”我吸了吸鼻子,声音发颤,“可老师让我参加的是美术比赛,我根本画不好……”
“没关系的。”妈妈伸手把我耳边的碎发捋到耳后,指尖带着暖意,“咱们尽力就好,哪怕画得不好,也是你认真做过的事呀。”
画笔间的暖光
画室窗外的梧桐叶,被雨滴打得微微发颤,水珠落在地面的水洼里,“嗒嗒”声敲得人心烦。
又画错了。
铅笔在画纸上蹭出一道歪扭的线条,像我此刻乱糟糟的心。雨还在下,淅淅沥沥没有停的意思。我一把扯下画纸揉成团,扔在地上;画笔在手里攥得发紧,最后“啪嗒”一声掉在桌上。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来,砸在空白的画纸上,晕开一小片湿痕。
门被轻轻推开,妈妈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进来。她没提我掉眼泪的事,只是弯腰捡起地上的画笔,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画纸——是我昨天画了一半的“晴天”,画里有暖黄色的太阳,还有几缕飘着的云。
“宝贝,做事哪有不犯错的?”她把牛奶放在我手边,指尖轻轻揉了揉我的头顶,眼里满是软和的笑意,“咱们要做的,不是怕错,是把错的地方改过来呀。”
等我情绪慢慢平复,妈妈拉过椅子坐在我身边,指着画纸上没画完的角落:“你看这里,如果把空白处画成一片小池塘,是不是能接住太阳的光?”
她的声音像浸了温水,一点点熨平我心里的褶皱。我们一起修改,把画错的线条改成池塘边的芦苇,把蹭脏的色块调成水面的波光。
“其实完美不一定非要一次做到。”妈妈握着我的手,帮我描完最后一笔,“慢慢纠错,慢慢调整,最后才能画出自己喜欢的样子。”
晴光里的永恒
那天之后,我把之前“画毁”的作品都找了出来,试着像妈妈说的那样,一点点修改。有的添上了飞鸟,有的补了晚霞,原本乱糟糟的画纸,渐渐有了明亮的模样。
心也跟着放晴了。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,太阳从云絮后探出头,把金色的光洒在画桌上。我回头看,妈妈正站在门口笑,眼角的弧度像极了画里的太阳。最后选参赛作品时,我选了那张和妈妈一起修改的“晴天”——画里的每一笔,都裹着她的温度。
领奖台上,聚光灯落在身上时,我手里攥着第一名的奖状,目光下意识往台下找。很快就看见了妈妈。她坐在第一排,眼里亮闪闪的,嘴角弯着,眉眼间全是骄傲。墙上挂着我的作品——那幅“晴天”在灯光下,暖得让人心里发甜。
恍惚间又回到最初的那个梦:穹顶下的晴天格外明亮,而光晕里的身影,终于清晰了——是妈妈。
后来每次想起那天,我都觉得,人生的天空里,或许会有雨雾,但只要妈妈在,就永远有一片属于我的晴天。
就像此刻,我从回忆里回神,妈妈正站在床边,手里拿着温热的牛奶:“怎么醒了还发呆?再不起,早饭要凉啦。”
我笑着扑过去抱她:“妈,有你在,我每天都是晴天。”
(作者 湖南教育报刊集团衡南县小记者站 小记者 肖梦菡 指导教师 周亚瑜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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