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刊记者?熊妹
采访过很多语文老师，但邵阳市第十五中学的唐月春不一样。
她带着学生做那些看起来没用的事，她觉得班级管理要关注舆论导向，她毫不保留地教年轻教师，不怕被超越。在讲究付出与回报的今天，她对学生、对教育的那份坦诚和真诚打动了许多人。
教学：无用之用，方为大用
从教24年的唐月春，在高考独木桥面前像个“逆行者”。
比如，常规来说，课文《小巷深处》的教学进度只需要两个课时，但唐月春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。
这是一篇歌颂母亲的散文，学习难度并不大。“但我发现很多学生漠视亲情，总是抱怨父母。”凭着一个语文人的直觉，凭着对散文教学以情感体验为重点的把握，唐月春让学生寻找自己喜欢的、与亲情有关的文章带到课堂上来读。
在布置学生找文章的时候，唐月春有自己的盘算：精读《小巷深处》；对比朱自清的《背影》、朱德的《回忆我的母亲》、季羡林的《永久的悔》，细读这些文章中最打动自己的细节；自读最喜欢的亲情文章，并评选出学生心中的十佳亲情文章；写写你与亲人之间的感动瞬间。
“唐老师把我们完全引入课文的情境中去了，当读到‘妈妈！我奔过去……’时，我们都哭了。”2019年考上厦门大学的陆舟回忆说，“整整一个星期，我们都在感受亲情。”
一篇课文教了一个星期，这样的教学进度能按时完成教学任务吗？唐月春的回答是肯定的。“我创造性地整合教材，以一带多，将其他课文整合在亲情的主题下一起学，并把阅读与写作巧妙结合。”唐月春说这其实就是现在倡导的群文阅读，学生学会读一类文章，不仅扩大了阅读量，思想教育也潜移默化。
尽管看似“折腾”，但唐月春却做到了“无用之用，方为大用”：2005年初中毕业会考语文成绩全区第一；2007年、2009年语文成绩在全区教学质量评估中两次获全区第一名；2010年初中毕业会考语文成绩全区第一名；2016年初中毕业会考语文平均成绩位列全市之首。作为初三年级备课组长，学校语文毕业会考成绩及格率和优秀率居全市第一。
班级管理：活而不乱，严而有格
说起“舆论导向”，大多数人会想到媒体传播或宣传工作。但当了18年班主任的唐月春却认为，班级管理也要注意舆论导向。
2006年下半年，唐月春接手了一个被大家戏谑为“双差生”的初三毕业班。“这个班的班主任已经换了三个了，我是第四个。”唐月春坦言，接手之前，她已听说了该班的一些情况，但她没有推脱也没有犹豫，“就当是一次挑战吧。”
可实际情况比她预想的还要糟糕。“近一半学生没有教材。”唐月春说，“上课睡觉是常事，学生课堂上眼神麻木，更别期待他们课后在家写作业了。”
看到这种情况，唐月春问自己：“教书就是教知识吗？”如果对这样的孩子严格要求，逼迫他们念书，可能会起到反作用，“先不管教学了！”唐月春做了一个决定。
“马上要毕业了，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？有想吐槽老师或者向老师吐槽的吗？”唐月春以这样的开场白，开始了第一堂课。也是因为这个“奇特”的要求，沉默的班级终于有人开口说话了。
“临近毕业，你们有什么想做的吗？”
“剩下的10个多月里，做一件你认为有意义的事。”
……
“交流之窗”就这样打开了。同学们更是议论纷纷，“这个老师不一样，没骂人，不说大道理，没有要求努力学习。”
唐月春知道，当学生不想学习的时候，自己讲得天花乱坠都没用，“跟他们聊天，话家常，拉近距离。虽然最终目的是激起他们对学习、对生活的热情，但目的要掩藏起来。”
那10个多月，唐月春几乎泡在班里。学生与她聊美食、聊趣事，唐月春也“伺机”慢慢将学习拉回学生的生活。教材买齐了，上课睡觉的少了，有人问问题了……那年中考，有23个学生考上了普通高中，还有一部分学生选择了读职业技术学校或是去学技术。毕业临别的时候，唐月春和37个学生紧紧地抱在一起，泪流满面，不忍离开。
“校长表扬我创造了奇迹。其实不是我，我只是唤醒了学生的心灵，是学生自己创造了奇迹。”连续三年，唐月春被学生评为学校“最受欢迎教师”。
回想带班的经历，唐月春总结经验。她认为班级管理要关注舆论导向，具体而言就是“活而不乱，严而有格”。“活而不乱”是班级风气方面的要求，班级氛围应是活跃的、积极向上而有序的，学生精神风貌昂扬向上；“严而有格”是对学生学习方面的要求，即宽严有度，严格但不严苛。
教研：不藏私，不怕被超越
20年来，在语文教学的路上，唐月春始终满怀激情。因此，她也收到不错的回馈——获得邵阳市初中语文骨干教师、邵阳市国培授课专家、邵阳市优秀班主任、邵阳市语文命题骨干教师等荣誉称号。
“不藏私，不怕被超越。让老师站在自己的肩膀上，展望更高远的山峰。”唐月春的心思总是为他人着想。
2014年9月，刚毕业两年的年轻教师刘曼莉接到任务——代表学校参加邵阳市课堂教学比武。这项比赛不说对年轻老师是考验，就是经验丰富的老师也难以应对。“初中阶段三个年级的语文教材中抽一篇课文现场教学，这意味着参赛教师须对每篇课文了然于胸，而刘老师对整套教材还没囫囵教过。”
为了让刘曼莉安心，唐月春带着她把每一篇课文都梳理了一遍。她天天去听刘曼莉的课，从教学设计到教学过渡语、从课堂提问到课堂评价语言等，都进行全面分析、点评、指导。她还利用学校教研主任的身份，召集全校语文教师以一周三次的频率开展集体研课。从9月到12月，整整三个月的时间，她帮助刘曼莉把初中阶段的课文全部梳理指导了一遍。
“我简直要疯了。”刘曼莉压力太，但她也说：“碰到这样的师父是人生最大的幸运，我用不到一年的时间完成了别人十年的蜕变。”那场比赛，刘曼莉获得了市直学校特等奖的好成绩，成为讲台上一颗闪耀的新星。
不止刘曼莉，唐月春还指导邹凯莹、张娟、黄桂玲等青年教师参加省市教学比赛，多次获省市大奖。
有人问唐月春，就不怕年轻老师比你厉害？“超越我才好呢！”唐月春很坦诚，“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时代，但学校要一直保持活力。”能把年轻的老师推出去，让他们有更多展示机会和平台，唐月春累并开心着。
原文刊于《湖南教育》2021年1月1日《人物》栏目，责任编辑张晓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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